秦缈只是浅抬明眸看了一眼江苑，“公子若想坐这天下之主，便早就坐上了，何必苦苦经营？灭一个姜国，牵扯一个周都燕？”

“先生，我……不是有心的。”

“是啊，也许江公子起初并不是有心的。”

秦缈端起茶杯，盘旋在手，“只是这权衡利弊的野心，随着那刀光剑影的血腥味慢慢燃烧起来了。姜氏后代已无男子，自古女子不参朝政，不登君主之位。如若将来，你手刃周都燕，那登上金殿宝座之上的人，便是你江苑。至于后来之人。也不过认为你江苑只不过是为了复姜国，忠臣将领完美地盖过罪臣二字。江公子，好计策。”

江苑拿下秦缈手中的茶杯。

“先生。茶不喝就凉了。我自知瞒不过先生，可当初若是先生不收姜瑜，便再无可能卷入其中。”

眼前一亮，秦缈顿时觉得江苑变了不少。

“纵然是我狼子野心，可先生满腹经纶，就甘愿此生平庸？景秀宫的那件事，若是让姜瑜知道了会怎样，先生认为她会怎样反应？”

秦缈不答，站起身来，脸色显得非常难看，披上披风夺门而出。

只是出了客栈，那憋在心口的淤血夺口而出。

后来几日，鹤洲变了天。

鹅毛大雪纷飞，天冷的直冻骨头。

江苑一别几日，后来再无来过秦府，一切恢复往日平静，只是姜瑜，却再也无法静心。

金碳围炉旁，秦缈身披着一件领口黑色貂毛披肩静静端详着姜瑜沏茶。

“自上次回来之后，先生这身体仿佛虚弱了许多？”

茶香四溢，姜瑜双手将茶杯递给秦缈，再抬眸望去，那脸色苍白无力。

秦缈不做声，喝茶，转过脸望了一眼外面绒毛细雪，便回了眸。

随着秦缈的神态投入，姜瑜顿时觉得那晚必是有要紧的事让他忧心了。只是无论从来或是现在，无论姜瑜如何询问，秦缈从来只是微微一笑，坦然自若。

好一会儿，秦缈才喃喃开口，“鹤洲这个荒凉之地，天气极为奇怪，前几日只不过绵绵细雨，今日却大雪纷飞。我只不过是旧疾复发而已。”

“先生，你知道，我想问的不是这些。”

姜瑜有些心急，“江苑那天走后，先生为何独自晚出？”

“见一个故人。”

“故人？”

秦缈望向姜瑜，满是温柔，话锋一转，“这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人。听说东原之地茶陵园一带很是热闹，过几日，薛叔要去进些货品，不如我们跟着去游玩几日。”

来到秦府的这些年，姜瑜就从未踏出过秦府大门。

偶尔鹤洲灯节，热闹之际，她也只是站在那高高的阁楼观望。

初见秦缈时，他只不过是个不苟言笑的病弱模样，但气魄语气都显得异常凶悍，对秦府的管理很是严谨。

姜瑜进了秦府，便再也没有踏出过这扇宅门。

“先生？”姜瑜心中窃喜，仍不免疑惑，“先生的意思，是我可以出宅门了？”

秦缈微笑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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